【全员粮食向】唯有冬夏，再无春秋（12）
*/100fo了，感谢感谢！
*/没有疼痛的青春，能算青春吗？
*/存稿已经发了一半了，好心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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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的班会课上得冰火两重天，陈果积极地表扬了全班在校运会的优秀表现，话题一转，就变成下个月期中考的考前动员，顿时哀叹声响起一片，死气沉沉的交头接耳的心安理得的都有。高二五班属于理科重点班，自然对成绩非常重视，这期间停止所有社团活动，专心应对期中考。
张佳乐属于常年奋战在考试第一线的人员，他不仅对自己非常严格，同时还要承担辅导某位体育特长生的任务。天气一热，人就格外暴躁，尤其是在他奋笔疾书而对象袖手旁观的情形之下。
“喏，把公式先列出来，用二元一次方程组解，再取整数，明白了吗？你自己算一遍。”
“哎，胳膊有点酸。”
“怎么，还没老就关节炎了？”张佳乐埋着脑袋代入公式，眼神认真专注，看孙哲平还不动手，气得要炸，“孙哲平你大爷，不能动手自己算吗？看着我算没有用的，来，你把解题步骤写一遍。”
孙哲平盯着他的小辫子，“手疼。”
“靠！懒死你！”张佳乐的语气隐隐不悦，“老师改分才不管你疼不疼！”
是真的手疼。孙哲平没有骗人，自从校运会万米跑结束后，他总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对劲，像是手臂上一颗重要的螺丝松掉了，永远好不了了。他托腮，看了遍题目，无边无际地说，“晚上想吃后门的粉丝。”
张佳乐认栽，“好、你把题写了，我去买，步骤写认真点，别瞎偷懒啊。”
“嗯。”孙哲平暗自叹了口气，不甚在意地转了转肩膀，动笔写起来。
另一边，被双花闪瞎的两只单身狗互相推搡，魏琛属于情感代入类，看戏不把情绪发泄出来都算白看了，“哎哟，这恋爱的酸臭味浓的，飘了八百里，单身狗没活路了。”
叶修属于淡定吐槽型，“还好吧，我只看到他们两在互怼，倒是你一脸猥琐，想什么呢。”
“切，黄毛小儿，一看就知道你没谈过恋爱，人家互怼也是情，互怼也是爱。”
叶修吓得直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，“你是在暗示，咱们两也在谈恋爱？？”
“握了个大草，大白天讲鬼故事还行不行了！”魏琛惊恐状，跟着搓鸡皮疙瘩，“方锐呢，又打算躲大扫除？”
“哪位找我？”方锐从后门进门，把扫把舞得虎虎生风，“我去找老林划重点，结果被批了一顿，说数学没有重点，每一道题都是重点。这不是难为我这个为民请命的数学课代嘛。咦，王杰希，你的灭绝星辰给我弄坏了，咋整啊？”
“门后还有一把新的。”王杰希淡定指挥，“损害公物，自己赔偿。你们三还不动手，是准备拖到晚自习再干？”
叶修和魏琛根本没在听到卫生委员的口头威胁，顺着刚才单身狗的话题，聊起未来的择偶对象。
“老实说，老夫提的条件也不高，也就林志玲的声音，林依晨的甜美，宋慧乔的身材，以及苍老/师/的技术。像老夫这种行走的荷/尔/蒙、移动的信息素、现当代男神代表，从来不担心没对象的事儿。”
叶修呵呵，“就您这腿毛，跟猩猩似的，还行走的荷尔蒙，拉倒吧。”
“毛多性感，你懂屁。”
“屁君，麻烦给猩猩道歉。”
“叶修。”魏琛摆出严肃脸，“老夫现在严重怀疑你暗恋老夫多年未果，才总是到处抹黑我的形象。爱而不得就要毁掉他，啧啧，这种极端思想太可怕了，老夫是不会和你这种人渣在一起的。”
“你能得出这个结论才可怕吧。”
方锐把扫把扔到角落，也跟着蹲下来聊，“我喜欢文艺那一款的，说话温温柔柔的，戴眼镜，很好说话那种。”
“变态啊，照着老林的标准找。”
“老林怎么啦，比你这头猩猩好多了，人家典型的知识分子衣冠禽兽，最配我这种活泼可爱的少年郎了。”
“我呸。”魏琛顺了顺自己的胳膊，左右张望，“嗯？我怎么背后觉得冷飕飕的。”
方锐也感觉到了一股来自黑暗大陆的杀气，回头一看，王杰希的大小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三看，直到他全身发毛，如芒在背，顺势踢了魏琛一脚，“你是忘了被大小眼支配的恐惧了吗！老王正用意念催我们干活呢，快起来，还聊啥。”
吕泊远一手一支拖把，行动困难地走到杜明面前，这几天唐柔请了假，这小子就陷入相思的状态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，活也不干，真是。杜明正对着手机编辑日记，吕泊远催了几声没效果，干脆躲在后面偷窥，不自觉地念出来，「唐柔不在的第二天，想她。」
“卧槽！偷看我手机！”
“卧槽！好肉麻要吐！”
杜明抓狂，啥装备没套上就追上去打，两人围着书桌玩着你来追我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。吕泊远腿速极快，双腿跟筷子似的咻的一声跑出走廊。杜明抄起一桶水，在门后等着，看见门一开，噗的一声全往外泼出去：“泼水节啦！”
“……”
高英杰盯着湿漉漉的裤腿，震惊得说不出话，杜明一愣，连忙点头哈腰说抱歉误伤了，英杰摆摆手说没事，接着怯怯地问，“王杰希学长在吗？麻烦帮我叫一下。”
王杰希正打算严惩那几个扰乱大扫除的，听到杜明叫自己，便朝高英杰招招手，从柜桶里拿出一叠笔记，连同魔术室的钥匙，交给小学弟，“这里是我高一时的笔记，你可以看看。马上要期中考了，好好复习。”
高英杰诚惶诚恐地接过，在他心中，王杰希不仅是大一岁的学长，社团的队长，而且是很关心自己的前辈，“谢谢队长，队长也加油。”
“嗯。”王杰希看向高英杰湿透的鞋面，“你的鞋怎么啦？”
高英杰睁着大眼睛，望向惹是生非的杜明同学。杜明本来就没干活，自知理亏，被大小眼一瞪，很有心理压力地缩了缩肩膀，“呃，他鞋脏，我有洁癖，忍不住冲一下。”
王杰希比杜明高，抱着臂有种居高临下的王者风范，一出口就把杜明诘得无话可说，“原来洁癖还分种类，地可以不拖，却帮人刷鞋？”
叶修冷不丁揽过王杰希的肩膀，“老王啊，看你把杜明吓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校园凌霸案呢。诶，这不是那谁吗？老和我们戏剧社小乔走在一起的那个。
魏琛咦了一下，“就是苏沐橙说的，像两只怕生的兔子挤在一窝的学弟？”
高英杰被围观，有点局促不安，“是一帆，他也经常跟我说，叶修学长对他很照顾。”
“还行吧，照顾学弟是应该的。”
王杰希嗤之以鼻，拦住叶修却对高英杰说，“别和他说话，容易学坏，这个人压榨童工，现在跟你套近乎，待会肯定骗你去戏剧社打白工。”
高英杰被唬得一愣一愣的，眼睛不安地眨了眨，像极怕生的兔子。
“你个大小眼不也是。”叶修吊儿郎当地挂着王杰希的肩膀，“招新的时候，把环保部说的多好听，「尽一份力，让地球呼吸更畅快。」结果还不是带着人家小高做清道夫。小高，别听他的，你多拿着扫把走两圈，地球也不会因为你们就呼吸得多爽。”
高英杰噗地一声笑了，他从没想到很有威望的队长会被怼，觉得很好玩，眼里皆是笑意。
晚自习第二节课，方锐拿着本子和笔，准时出现在林敬言办公室，他也不着急走进来，跟小乞丐似的拿笔一下一下敲着本子，嘴里念念有词，满脸写着好心人给我口吃的吧。“老林老林老林老林老林。”
“那么准时？”怎么说呢，太粘人了吧，像个尾巴。林敬言笑，把办公桌稍微收拾了一下，拉过其他老师的椅子让方锐坐，“以前说补习，你影子都不见，现在这么积极，会不会有诈呀。”
“嘿嘿，人都是会进步的嘛。”
方锐一本正经道，“学如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！我不得在林大大的带领下，更加刻苦更加发奋图强嘛！”
“说得跟真的似的。来吧，又是啥题目？错得太蠢我不教哦。”
“有教无类懂不懂？只有不好的老师，没有不好的学生，冯校长升旗仪式上说的。林老师，您还没有我境界高。”
方锐翻开练习册，埋头开始写。他前阵子跑去练跨栏，肤色被阳光得不很均匀，微微低着头便露出后脖子和一圈肉眼难见的绒毛。林敬言玩着笔，听他嘴巴不饶人地叨叨念，神差鬼使地伸出手去，揉了揉那颗支棱着短发的脑袋。
方锐甩甩脑袋，躲开“别捣乱，我做着题呢。”
林敬言撑着侧脸笑了笑，“方锐大大，你可真认真。”
方锐头都没抬，“不认真怎么行，考不好对不起你。”
林敬言断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，这小孩像是从来没什么烦恼，活得挺优哉游哉的那种，居然会说对不起自己的话。
“被我感动得傻了吧，哈哈哈。”方锐总算搞完一题，松了口气，认真地问，“老林，你会教我们到高三吗？这一次，不会走了吧。”
他的眼睛太亮了。有时候一些东西，是藏不住的。林敬言有些尴尬地偏开头，不着痕迹地避开方锐的眼睛，他揉着自己的发尾，像是理亏似的小声说，“会的……吧。”
“吧什么吧，爷们点，会还是不会？”
“嗯，会……”
方锐忽然笑了起来，眼睛像是装了满天繁星，特别明亮。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，大人总是把扯谎当习惯，人生总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，比如离别、求而不得的爱恋、世俗的偏见、旁人的眼光……这些那些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屑一顾的东西，都会随着岁月的推移，一点点聚沙成塔，把他的理所当然击垮。